Zhu Weimojie Jing 注維摩詰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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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維摩詰經卷第五後秦釋僧肇選
文殊師利問疾品第五
[0370c16] 爾時佛告文殊師利。
[0370c16] 肇曰。文殊師利秦言 妙德。經曰。已曾成佛名曰龍種尊也。
[0370c18] 汝行詣維摩詰問疾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彼 上人者難為酬對。
[0370c19] 什曰。言乃超出我上。 豈直諸賢。此蓋深往之情耳。豈其實哉。肇 曰。三萬二千何必不任。文殊師利何必獨最。
意謂至人變謀無方隱顯殊迹。故迭為脩短 應物之情耳。孰敢定其優劣辯其得失乎。 文殊將適群心而奉使命。故先歎淨名之 德以生眾會難遭之想也。其人道尊難為
酬對。為當承佛聖旨行問疾耳。
[0370c27] 深達實相。
[0370c27] 肇曰。實相難測。而能深達。
[0370c28] 善說法要。
[0370c28] 什曰。此文不便。依經本應言 以要言說法。謂能簡要之言折繁理也。 肇曰。善以約言而舉多義。美其善得說法 之要趣也。
[0371a03] 辯才無滯智慧無閡。
[0371a03] 肇曰。辭辯圓應而無 滯。智慧周通而無閡。
[0371a05] 一切菩薩法式悉知。
[0371a05] 什曰。謂神通變化諸 威儀也。
[0371a07] 諸佛祕藏無不得入。
[0371a07] 什曰。如密迹經說身 口意是也。肇曰。近知菩薩之儀式。遠入諸 佛之祕藏。祕藏謂佛身口意祕密之藏。
[0371a10] 降伏眾魔。
[0371a10] 肇曰。眾魔四魔。
[0371a11] 遊戲神通。
[0371a11] 什曰。神通變化是為遊引物。 於我非真故名戲也。復次神通雖大。能者 易之。於我無難。猶如戲也。亦云。於神通
中善能入住出自在無礙。肇曰。遊通化人。 以之自娛。
[0371a16] 其慧方便皆已得度。
[0371a16] 肇曰。窮智用盡權 道故稱度也。
[0371a18] 雖然當承佛聖旨詣彼問疾。
[0371a18] 肇曰。其德若 此。非所堪對。當承佛聖旨然後行耳。
[0371a20] 於是眾中諸菩薩大弟子釋梵四天王等咸 作是念今二大士文殊師利維摩詰共談必說 妙法即時八千菩薩五百聲聞。
[0371a22] 什曰。餘聲 聞專以離苦為心。不求深法故不同舉 耳。五百弟子智慧深入樂聞深法。所以俱行 也。
[0371a26] 百千天人皆欲隨從。
[0371a26] 肇曰。大士勝集必有 妙說故率欲同舉也。
[0371a28] 於是文殊師利與諸菩薩大弟子眾及諸天人 恭敬圍遶入毘耶離大城。
[0371a29] 肇曰。菴羅園在 城外。淨名室在城內也。
[0371b02] 爾時長者維摩詰心念今文殊師利與大眾俱 來即以神力空其室內除去所有。
[0371b03] 什曰。將 欲明宗故現空相以發興也。盡敬致供 必稱其所安。以文殊樂虛靜故應之以 空也。生曰。發斯念者因以空室。示有虛
納之懷。有去故空。密在用標宗致也。現神 力者念之使也。
[0371b09] 及諸侍者。
[0371b09] 生曰。為妨已陪侍者須別將。 又以明體夫宗致無捨群生之懷。苟不棄 之莫非皆侍矣。
[0371b12] 唯置一床以疾而臥。
[0371b12] 肇曰。現病之興。事在 今也。空室去侍以生言端。事證於後。唯 置一床借座之所由也。生曰。眾多室小。雖
床亦妨。且坐臥行立本隨人體所宜須之 便設。何必在豫。以此去之。豈曰不延。乃 所以有客故爾而實設之待須者。將現 神力以表說理之功。功既非測。以驗所說
是實。
[0371b20] 文殊師利既入其舍見其室空無諸所有獨寢 一床。
[0371b21] 生曰。見之者得其旨也。
[0371b22] 時維摩詰言善來文殊師利。
[0371b22] 什曰。若默然 無言。以賓主不諧。讚言善來者欲明賓 來得會。主亦虛受也。
[0371b25] 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。
[0371b25] 肇曰。將明法身 大士舉動進止不違實相。實相不來。以之 而來。實相無見以之相見。不來而能來。不
見而能見。法身若此。何善如之。生曰。既以 體理為懷。來則旌其為不來相之來矣。 有不來相之來者善之極也。
[0371c02] 文殊師利言如是居士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 更不去。
[0371c03] 生曰。如是者謂前理爾也。若者設 使來不能自表於不來。既來不復更來。來 為不來相居然顯矣。體之無功。我何有 善哉。
[0371c07] 所以者何來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。
[0371c07] 生 曰。來本生於不來來者尚無所從而來。 況來者可得更來耶。以去對來相明也。
[0371c10] 所可見者更不可見。
[0371c10] 肇曰。明無來去相 成淨名之所善也。夫去來相見皆因緣假稱 耳。未來亦非來。來已不更來。捨來已未來。
復於何有來去。見亦然耳。其中曲辯當求 之諸論也。生曰。已備前文故不復廣之也。
[0371c15] 且置是事。
[0371c15] 肇曰。雖貪微言而使命未宣。 故且止其論而問疾矣。
[0371c17] 居士是疾寧可忍不。
[0371c17] 什曰。若病重難忍則 廢其道業也。問疾輕重寧可忍不也。
[0371c19] 療治有損不至增乎世尊慇懃致問無量居士 是疾何所因起。
[0371c20] 什曰。外道經書唯知有三 大病不知地大。佛法中說四大病。病之所 生生於四大增損。四大增損必自有因而 然。故問其因起也。
[0371c24] 其生久如當云何滅。
[0371c24] 肇曰。使命既宣。故復 問疾之所由生也。是病何因而起。起來久 近。云何而得滅乎。生曰。作問實疾之迹以 求假病之意也。
[0371c28] 維摩詰言從癡有愛則我病生。
[0371c28] 道融曰。眾 生受癡故有愛。有愛故受身。受身則病。 以彼病故則我病生矣。眾生有病而我病生 者。明為物故生毘摩為物來久故知不
近也。下言彼病滅則我病滅。明其起病不 齊限眾生也。新學菩薩未能久處生死為 一切起病。故明大士曠懷處疾。推其前 際以發心為始。尋其後際則與眾生俱
滅。新學聞之局心自曠。病生滅二句言雖在 病意在明悲。故但說病生滅久近。久近既 明則大悲自顯。是以先答生滅後答大悲 起也。此集以明宗為本。而先說大悲者。
有二門入佛法。一大悲二智慧。階淺至深。 弘之有漸。故先說大悲後說實相也。什公 作空解云。癡無前際。無前則亦無中後。
病亦如是無久近也。此中不似有空義。故 別記私通如上。肇曰。答久近也。菩薩何疾。 悲彼而生疾耳。群生之疾癡愛為本。菩薩之
疾大悲為源。夫高由下起。疾因悲生。所 以悲疾之興出于癡愛。而癡愛無緒莫識 其源。吾疾久近與之同根。此明悲疾之始。 不必就己為言也。生曰。夫現疾之意欲拔
眾生無始癡愛盡其無窮之源。雖我今生 而實無我今生。意存彼昔義。乃是彼昔病。 然則病起於有癡愛之時。非適今也。不 以一切言之者。今答病久義不在普故
也。然汎云癡愛普亦在其中矣。又不以眾 生言之者。菩薩無復癡愛。居然有屬故也。
[0372a27] 以一切眾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眾生病滅則 我病滅。
[0372a28] 肇曰。答滅也。大士之病因彼生 耳。彼病既滅吾復何患。然以群生無邊癡愛 無際。大悲所被與之齊量。故前悲無窮。以
癡愛為際。後悲無極。與群生俱滅。此因 悲所及以明悲滅之不近也。生曰。癡愛是 眾生染病之源。源盡其病亦除也。菩薩之病
本在於此。而彼病既愈得無滅乎。又菩薩 病以汎濟為主。眾生有不蒙者。彼自不應 從。化非有偏也。然則雖曰一人病愈菩薩 便愈。乃所以是一切眾生得不復病然後
菩薩病滅也。以眾生言之者。菩薩友亦有 病。不得不以別之也。
[0372b11] 所以者何菩薩為眾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則有 病若眾生得離病者則菩薩無復病。
[0372b12] 肇曰。 夫法身無生況復有形。既無有形病何由 起。然為彼受生不得無形。既有形也不 得無患故隨其久近與之同疾。若彼離
病。菩薩無復病也。
[0372b17] 譬如長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若 子病愈父母亦愈菩薩如是於諸眾生愛之若 子眾生病則菩薩病眾生病愈菩薩亦愈又言 是疾何所因起。
[0372b20] 生曰。問本在前。今答居 後。故稱之焉。不先答者。其病之因以生 滅而顯故也。
[0372b23] 菩薩病者以大悲起。
[0372b23] 肇曰。菩薩之疾以大 悲為根。因之而起答初問也。生曰。自非 大悲病不妄起也。
[0372b26] 文殊師利言居士此室何以空無侍者。
[0372b26] 肇 曰。空室之興事在於此。問室何空又無侍 者。無侍者後別答。生曰。問疾既畢次問室 空意也。夫人所住自應有資生之物。而今
廓然。其故何耶。又凡病者理必須侍。亦莫 知其所。復何在乎。并問二事者。以侍者在 空而別故也。
[0372c04] 維摩詰言諸佛國土亦復皆空。
[0372c04] 肇曰。平等 之道理無二迹。十方國土無不空者。曷為 獨問一室空耶。生曰。有今可得而去。居然 非實。以明諸佛國土雖若湛安然亦空矣。
諸佛國者有佛之國也。舉此為言者。良以 佛得自在尚不能使己國為有。況餘事乎。 亦以是人情所重故標為悟端也。
[0372c11] 又問以何為空。
[0372c11] 什曰。室中以無物為空。 國土復以何理為空耶。肇曰。室以無物為 空。佛土以何為空。將辯畢竟空義。生曰。
猶存國安為有。不悟同此所無。然居言 其同。以何獨得之耶。
[0372c16] 答曰以空空。
[0372c16] 什曰。無以無物故空。以國 土性空。即是畢竟空故空也。肇曰。夫有由 心生。心因有起。是非之城妄想所存。故有
無殊論紛然交競者也。若能空虛其懷冥心 真境。妙存環中有無一觀者。雖復智周萬 物。未始為有。幽鑑無照。未始為無。故能 齊天地為一旨而不乖其實。鏡群有以
玄通而物我俱一。物我俱一故智無照功。不 乖其實故物物自同。故經曰。聖智無知以 虛空為相。諸法無為。與之齊量也。故以空
智而空於有者。即有而自空矣。豈假屏 除然後為空乎。上空智空。下空法空也。直 明法空。無以取定故內引真智外證法空
也。生曰。上空是空慧空也。下空是前理空也。 言要當以空慧然後空耳。若不以空慧終 不空也。豈可以我謂為不空哉。
[0373a03] 又問空何用空。
[0373a03] 什曰。若法性自空則應直 置而自空。諸賢聖復何用空慧空諸法耶。 肇曰。上空法空。下空智空也。諸法本性自
空。何假智空然後空耶。生曰。若理果是空。 何用空慧然後空耶。自有得解之空慧。此 空即是慧之所為。非理然也。何可以空慧 然後空便言理為空哉。
[0373a10] 答曰以無分別空故空。
[0373a10] 什曰。上空是空慧 也。下空是法空也。雖法性自空不待空慧。 若無空慧則於我為有。用此無分別空慧
故得其空則於我為空也。肇曰。智之生也 起於分別。而諸法無相故智無分別。智無 分別即智空也。諸法無相即法空也。以智不 分別於法即知法空已矣。豈別有智空
假之以空法乎。然則智不分別法時。爾時 智法俱同一空無復異空。故曰以無分別 為智空故智知法空矣。不別有智空以 空法也。生曰。向言空慧者。非謂分別作
空之慧也。任理得悟者耳。若以任理為 悟而得此。然後空者。理可不然乎哉。
[0373a23] 又問空可分別耶。
[0373a23] 什曰。問解空慧也。向雖 明空慧不見空有分別。未明慧體空無 分別。故問此空慧可分別耶。肇曰。上以
無分別為慧空故。知法空無復異空。雖 云無異而異相已形。異相已形則分別是生 矣。若知法無異空者。何由云以無分別 為智空故知法空乎。故問智空法空可分
別耶。智法俱空故單言一空則滿足矣。生 曰。即空之言。空似有相。有相便與餘事 分別也。空苟分別而慧不分別者。則空與 慧異矣。空既異慧。復不從慧來也。
[0373b05] 答曰分別亦空。
[0373b05] 什曰。慧異於空則是分別。 雖有分別其性亦空也。肇曰。向之言者有 分別於無分別耳。若能無心分別而分
別於無分別者。雖復終日分別而未甞分 別也。故曰分別亦空。生曰。夫言空者。空相 亦空。若空相不空。空為有矣。空既為有。有
豈無哉。然則皆有而不空也。是以分別亦空 然後空耳。
[0373b13] 又問空當於何求。
[0373b13] 肇曰。上因正智明空。 恐惑者將謂空義在正不在邪。故問空義 之所在。以明邪正之不殊也。生曰。言之誠
已盡。然而惑者猶未能全信。故復請效斯 語以悟之焉。前推理實為空極。分別亦 空。空則無相矣。若果以無相空為實者。於 何求之得其然耶。
[0373b20] 答曰當於六十二見中求。
[0373b20] 什曰。上明畢竟 空則無法不空。然造心求解要必有津。求 津之要必有所惑。惑之所生生於見異。異 之甚者莫過邪正。邪正之極莫過於此。故
問於何求。而答以二法也。肇曰。夫邪因正 生。正因邪起。本其為性。性無有二。故欲 求正智之空者。當於邪見中求。生曰。夫
以相為懷者。極不出六十二見。見則邪矣。 而此中無空。空不然乎。
[0373b29] 又問六十二見當於何求。
[0373b29] 生曰。若六十二 見以存相為邪者。復於何求得其然邪。
[0373c02] 答曰當於諸佛解脫中求。
[0373c02] 肇曰。捨邪見名 解脫。背解脫名邪見。然則邪解相靡。孰為 其原。為其原者一而已矣。故求諸邪見當
本之解脫也。生曰。解脫者解脫結縛也。若 存相不邪。不可去矣。而解脫中無之者。 故知諸見理必然也。言諸佛者明妙必同。
[0373c08] 又問諸佛解脫當於何求。
[0373c08] 生曰。若諸佛解 脫解脫結縛者。復於何求得其然耶。
[0373c10] 答曰當於一切眾生心行中求。
[0373c10] 肇曰。眾生 心行即縛行也。縛行即解脫之所由生也。又 邪正同根解脫一門。本其真性未嘗有 異。故求佛解脫當於眾生心行也。生曰。
心行者不從理為懷也。懷不從理者纏縛 生死不相出也。若一切眾生心行中都無 解脫者。故知解脫解脫之也。心行亦六十 二見耳。但其為義不同故取之有彼此。若
無以明諸佛解脫為解脫結縛。猶未足以 驗六十二見為邪。若無以明六十二見為 邪。亦不足以驗空之為實。是以次請問則 明矣。別本云。六十二見諸佛解脫眾生意行。
什曰。二見有之根邪之極也。解脫有之終正 之妙也。眾生意行二見之中也。此三聚法眾 情所滯決定見其異也。夫取相興惑因 茲而起。反迷求宗亦必至於此。三性同致
故展轉相涉者也。
[0373c27] 又仁所問何無侍者一切眾魔及諸外道皆吾 侍也。
[0373c28] 肇曰。世之侍者唯恭己順命給侍所 須謂之侍者。菩薩侍者以慢己違命違道 者同其大乖和以冥順侍養法身謂之侍
者。所以眾魔異學為給侍之先也。
[0374a03] 所以者何眾魔者樂生死菩薩於生死而不捨。
[0374a04] 生曰。魔樂生死則住其中矣。若不就化 永與之乖。豈得使悟有宗．理乎。
[0374a06] 外道者樂諸見菩薩於諸見而不動。
[0374a06] 什曰。言 不見其有異相也。肇曰。魔樂著五欲不 求出世。故繫以生死。異學雖求出世而 執著己道。故繫以邪見。大士觀生死同
涅槃。故能不捨。觀邪見同於正見。故能不 動。不動不捨故能即之為侍也。生曰。亦不 捨諸見也。魔與外道是背理之極。而得其 宗已。自此以外復何言哉。
[0374a14] 文殊師利言居士所疾為何等相。
[0374a14] 什曰。即 事而觀若無病而云有。又未見其相故 求其相也。肇曰。既知病起之所由復問由 生之疾相也。四百四病各有異相。大悲之疾
以何為相乎。將明無相大悲。應物生病者 雖終日現疾終日無相也。生曰。問疾之狀 應在空前。前以答依實妨問空意。又空 義既明。其狀乃顯故也。
[0374a22] 維摩詰言我病無形不可見。
[0374a22] 肇曰。大悲無 緣而無所不緣。無所不緣故能應物生 疾。應物生疾則於我未嘗疾也。未甞疾 故能同眾疾之相而不違無相之道。何者
大悲無緣。無緣則無相。以此生疾疾亦無 相。故曰我病無形不可見也。生曰。病是形。 理有必可見。而無其實故言爾也。
[0374a29] 又問此病身合耶心合耶。
[0374a29] 什曰。上答無形 不可見。即是說畢竟空也。就言亦似是 有病不見。故生此問耳。肇曰。或者聞病 不可見。將謂心病無形故不可見。或謂身
病微細故不可見。為之生問也。病於身心 與何事合而云不可見乎。生曰。夫身為受 病之本。心為覺痛之主。病或合之為無形 矣。故假茲以問。乃致明病無所寄然後盡
無形也。
[0374b09] 答曰非身合身相離故。
[0374b09] 什曰。無身故無病 也。
[0374b11] 亦非心合心如幻故。
[0374b11] 什曰。心無真實故無 病也。肇曰。身相離則非身。心如幻則非心。 身心既無。病與誰合。無合故無病。無病故
不可見也。生曰。身本殊表故言離相也。 心動無方故言幻也。身心既無。何所合哉。
[0374b16] 又問地大水大火大風大於此四大何大之病。
[0374b17] 什曰。此將明病所由起。病所由起不以 一事。必由四大假會而生。假會而生則病 無自性。病無自性則同上不可見也。此雖
明病所因起。乃明所以無病也。肇曰。身 之生也四大所成。上總推身。今別推四大 曲尋其本也。生曰。身心本是四大合之所 成。身心可無四大或有。而四大各起百一
諸病。便可是之故無形也。復得寄斯為問 以明因四大有病無實形矣。
[0374b26] 答曰是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水．火．風大亦 復如是。
[0374b27] 肇曰。四大本性自無患也。眾緣既 會增損相剋患以之生耳。欲言有病本性 自無。欲言無病相假而有。故病非地亦不 離地。餘大類爾也。
[0374c02] 而眾生病從四大起。
[0374c02] 生曰。實因之也。
[0374c03] 以其有病是故我病。
[0374c03] 肇曰。四大本無病亦 不有。而眾生虛假之疾從四大起。故我 以虛假之疾應彼疾耳。逆尋其本彼我無
實。而欲觀其形相。何耶。生曰。亦是因之 而非實病。
[0374c08] 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詰言菩薩應云何慰諭 有疾菩薩。
[0374c09] 肇曰。慰諭有疾應自文殊。而 逆問淨名者。以同集諸人注心有在。又取 證於疾者。乃所以審慰諭之會也。此將明
大乘無證之道以慰始習現疾菩薩故生 此問也。生曰。夫慰諭有疾本是無疾所為。 維摩詰既能無之。故次以問焉。雖為菩薩 而未免病者。不能不為病所苦。以之戀
生而畏死也。苟有戀生畏死之情。必以增 生死也。是以同道之體宜相慰諭。慰諭之 方除其此懷。此懷若除生死。幾乎息矣。
[0374c19] 維摩詰言說身無常不說厭離於身。
[0374c19] 什曰。 凡有三種法。謂世間法出世間法觀無常而 厭身者是聲聞法。著身而不觀無常者是 凡夫法也。觀無常而不厭身者是菩薩法。
今為病者說菩薩法。以此處病則心不亂 也。肇曰。慰諭之法應為病者說身無常去 其貪著。不應為說厭離令取證也。不觀 無常不厭離者凡夫也。觀無常而厭離者
二乘也。觀無常不厭離者菩薩也。是以應 慰諭初學令安心處疾以濟群生不厭生 死不樂涅槃。此大士慰諭之法也。生曰。夫 戀生者是愛身情也。情既愛之無有厭己。
苟曰無常豈可愛戀哉。若能從悟。不期遣 惑而惑自亡矣。亡乎惑者無復身也。雖 已亡惑無身。終不掇理。於理不掇必能窮 之。窮理盡性勢歸兼濟。至於在惑之時。
固應患惑求通。求通之懷必以無常厭身。 然則厭身出於在惑。非理中懷也。
[0375a08] 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。
[0375a08] 生曰。理若無常 則以失所愛致惱。曲辯之。八苦之聚尤 不可戀也。向在惑以無常厭離。今亦取苦 樂涅槃樂。就理為言。豈得然乎。
[0375a12] 說身無我而說教導眾生。
[0375a12] 生曰。凡愛身者 起於著我。苟是無常而苦。豈有宰之者乎。 若無宰於內。復何以致戀哉。亦據其患惑 人用之獨善而已。既在悟懷謂之教導
也。
[0375a17] 說身空寂。
[0375a17] 什曰。隨其利鈍故說有廣略。 譬如大樹非一斧所傾。累根既深非一法 能除。或有雖聞無常謂言不苦。則為說
苦。既聞苦便謂有苦樂之主。故說無我及 空也。
[0375a22] 不說畢竟寂滅。
[0375a22] 肇曰。雖見身苦而不樂 涅槃之樂。雖知無我不以眾生空故闕於 教導。雖解身空而不取涅槃畢竟之道。故
能安住生死與眾生同疾。是以慰諭之家 宜說其所應行。所不應行不宜說也。生 曰。既無能為宰。我身何有耶。若不有身。 戀復從何生乎。所言空寂明無實耳。非謂
無也。然此四句皆隨義作次。理盡兼矣。
[0375b01] 說悔先罪而不說入於過去。
[0375b01] 什曰。利根者 聞上四句則能處疾不亂。自此已下便 為鈍根者也。說近切之言諭其心也。今日 之病必由先罪故教令悔先罪也。既言有
先罪。則似罪有常性入於過去。故為說不 入過去去其常想也。肇曰。教有疾菩薩 悔既往之罪。往罪雖繫人。不言罪有常 性從未來至現在從現在入過去也。生
曰。夫戀生畏死者恐有罪故也。若能改而 悔之則出其境矣。復何畏哉。是以教悔前 罪以除其畏也。此則據緣故耳。不言有 實。
[0375b13] 以己之疾愍於彼疾。
[0375b13] 什曰。令其推己而悲 物也。當念言。我今微疾苦痛尚爾。況惡趣眾 生受無量苦也。肇曰。勸疾者推己之疾愍
於他疾也。生曰。我有智慧猶有疾苦。況乃 不達者乎。推己愍彼。是兼濟之懷。豈得自 畏死焉。
[0375b19] 當識宿世無數劫苦。
[0375b19] 生曰。無數劫來經苦 無量。如何一旦忽忘之耶。
[0375b21] 當念饒益一切眾生。
[0375b21] 什曰。無數劫來受苦 無量。未曾為道。為道受苦必獲大利。既以 此自諭。又當念饒益眾生令得此利也。
肇曰。當尋宿世受苦無量。今苦須臾。何足 致憂。但當力勵救彼苦耳。生曰。念欲饒 益一切眾生者方入生死不得有畏也。
[0375b27] 憶所修福。
[0375b27] 什曰。外國法從生至終所作福 業一一書記。若命終時傍人為說令其恃 福心不憂畏也。肇曰。恐新學菩薩為疾所
亂。故勸憶所修福悅其情也。生曰。若有 福者所生必勝。有何畏哉。
[0375c03] 念於淨命。
[0375c03] 什曰。淨命即正命也。自念從生 至今常行正命必之善趣。吾將何畏也。肇 曰。勿為救身疾起邪命也。邪命謂為命
諂飾。要利存生也。生曰。行善之時本為得 道度世。未始求利衣食。尚不畏為生死 所牽。況罪苦者乎。
[0375c09] 勿生憂惱。
[0375c09] 生曰。憂之無益。徒以致惱耳。
[0375c10] 常起精進。
[0375c10] 什曰。雖身逝命終而意不捨 也。生曰。因病致懈。懈乃愈生其憂。勤與 命競。恒患不至。豈復容惱哉。
[0375c13] 當作醫王療治眾病。
[0375c13] 什曰。令其因疾發弘 誓。如是諸病無能救者。當作法醫療眾 病也。肇曰。當為大法醫王療治群生之疾。
自疾何足憂乎。生曰。唯當勤求療方以兼 一切。勿起憂惱。徒苦而無益也。
[0375c18] 菩薩應如是慰諭有疾菩薩令其歡喜文殊師 利言居士有疾菩薩云何調伏其心。
[0375c19] 肇曰。 上問慰諭之宜。今問調心之法。外有善諭 內有善調。則能彌歷生死與群生同疾。辛 酸備經而不以為苦。此即淨名居疾之所由
也。將示初學處疾之道故生斯問也。生 曰。夫心為事馳無惡不作。譬猶放逸之馬 難可禁制。是以波流生死莫出其境。將 欲自拔要在伏而調之。調伏之方必有道
也。譬猶調馬以埒。豈能不從。既得其道 然後伏矣。而菩薩未免乎疾者。必為病切 所牽愈難制也。故復問之爾焉。
[0376a01] 維摩詰言有疾菩薩應作是念今我此病皆從 前世妄想顛倒諸煩惱生。
[0376a02] 生曰。苟為病切 所牽不得不推病理也。病理是無。何能牽 我哉。夫從緣起者已自非有。況乎惑想顛倒 所生者哉。
[0376a06] 無有實法誰受病者。
[0376a06] 肇曰。處疾之法要先 知病本。病疾之生也皆由前世妄想顛倒。 妄想顛倒故煩惱以生。煩惱既生不得無
身。既有身也不得無患。逆尋其本。虛妄 不實。本既不實誰受病者。此明始行者初 習無我觀也。生曰。又無所病也。既無所 病。病又無矣。
[0376a13] 所以者何四大合故假名為身四大無主。
[0376a13] 什 曰。四大是身之本。本既無主故身亦無我也。
[0376a15] 身亦無我。
[0376a15] 肇曰。釋無我義也。四大和合假 名為身耳。四大既無主。身我何由生。譬一 沙無油聚沙亦無也。主我一物異名耳。生
曰。夫計我者或即以身為我。或謂身中有 我也。今推身為理。唯以四大合成無復別 法。四大無主身亦無我。四大四矣我則一 矣。苟云處中為主之矣。然其無主則我無
中矣。身為一也我亦一也。苟云即是身是 之也。然無我則我不即也。我果是無。何所 病哉。
[0376a25] 又此病起皆由著我。
[0376a25] 什曰。病起有一事。一 者由過去著我廣生結業。結業果孰則 受於苦。二者由現在著我心惱。著我心惱 故病增也。
[0376a29] 是故於我不應生著。
[0376a29] 肇曰。我若是實。曷為 生病。生曰。復原此病本空。而有病者皆由 著我起也。若能於我不著。病何有哉。
[0376b03] 既知病本。
[0376b03] 什曰。著我是也。
[0376b04] 即除我想及眾生想。
[0376b04] 什曰。此三者事同而 義異耳。肇曰。病本即上妄想也。因有妄想 故現我及眾生。若悟妄想之顛倒則無我
無眾生。生曰。既知病由著我而起。便應即 除之也。眾生雖即是我。而將欲推眾法合 中無我。故以帖之徵現此義焉。
[0376b10] 當起法想。
[0376b10] 什曰。此假法以遣我。猶人養 此怒以滅彼怒也。肇曰。我想患之重者。 故除我想而起法想。法想於空為病。於我
為藥昇降相靡故假之以治也。生曰。除之 為何。教起法想。起法想者非謂著法也。
[0376b15] 應作是念但以眾法合成此身。
[0376b15] 生曰。眾法 者陰界入也。合成身者明其為因也。言 但者因中無我也。
[0376b18] 起唯法起滅唯法滅。
[0376b18] 肇曰。釋法想也。五陰 諸法假會成身。起唯諸法共起。滅唯諸法共 滅。無別有真宰主其起滅者也。既除我
想唯見緣起諸法故名法想。生曰。起滅者 是果也。言唯者果中亦無我也。
[0376b23] 又此法者各不相知。
[0376b23] 生曰。此下二句又明 因果即非我也。眾法合成之時相緣而起。相 緣起者不能不相起。非能相起也。若能相
起者必有相起之知。而所知在彼不在於 己。反覆為相知矣。是即自在為我義焉。
[0376b28] 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滅。
[0376b28] 肇曰。萬物 紛紜。聚散誰為。緣合則起。緣散則離。聚散 無先期故法法不相知也。生曰。從緣起者 亦不能不從起。非能從他起也。若能從
起者必有從起之知。而所知在己不在於 彼。故無相知之義也。是亦自在為我義 焉。
[0376c06] 彼有疾菩薩為滅法想。
[0376c06] 什曰。向以法遣我。 自此以下以空遣法也。
[0376c08] 當作是念此法想者亦是顛倒顛倒者是即大 患我應離之。
[0376c09] 肇曰。法想雖除我。於真猶 為倒。未免於患故應離之。生曰。夫以法 想除我想者。豈復有法生著也哉。有於
言迹生惑故次除之。又兼得對明以盡其 義焉。
[0376c14] 云何為離離我我所。
[0376c14] 肇曰。我為萬物主。萬 物為我所。若離我我所則無法不離。生曰。 有我之情自外諸法皆以為我之所有。我之
所有是對我之法。我既已無所有豈獨存乎。
[0376c18] 云何離我我所謂離二法。
[0376c18] 生曰。向直云二 事耳。今言要當離二事相對為二然後是 離也。
[0376c21] 云何離二法謂不念內外諸法行於平等。
[0376c21] 肇 曰。有我我所則二法自生。二法既生則內外 以形。內外既形則諸法異名。諸法異名則是 非相傾。是非相傾則眾患以成。若能不念內
外諸法行心平等者。則入空行無法想之 患。內外情塵也。生曰。內者我也。外者一切 法也。此則相對為二矣。謂不念之行於平 等為離也。
[0376c29] 云何平等謂我等涅槃等。
[0376c29] 肇曰。極上窮下 齊以一觀乃應平等也。生曰。涅槃雖非 無。是表無之法也。故於外法中指舉此 一事以對我明等也。
[0377a04] 所以者何我及涅槃此二皆空。
[0377a04] 肇曰。即事 無不異。即空無不一。
[0377a06] 以何為空但以名字故空。
[0377a06] 生曰。名下無實。
[0377a07] 如此二法無決定性。
[0377a07] 肇曰。因背涅槃故 名吾我。以捨吾我故名涅槃。二法相假 故有名。生本其自性性無決定。故二俱空 也矣。生曰。無定爾也。
[0377a11] 得是平等無有餘病唯有空病。
[0377a11] 生曰。亦以 言迹除之也。義以麁妙故云爾也。
[0377a13] 空病亦空。
[0377a13] 什曰。上明無我無法而未遣 空。未遣空則空為累。累則是病。故明空病 亦空也。肇曰。群生封累深厚不可頓捨。故
階級漸遣以至無遣也。上以法除我。以空 除法。今以畢竟空空於空者。乃無患之極 耳。生曰。空理無病。病有空耳。就病言之故 謂空為病也。
[0377a20] 是有疾菩薩以無所受而受諸受。
[0377a20] 什曰。受 謂苦樂捨三受也。若能解受無受。則能為 物受生而忍受三受也。生曰。諸受者謂三 受也。既觀病空三受皆無也。能無三受者
三受自除也。非是欲捨故有入受為化之 情焉。
[0377a26] 未具佛法亦不滅受而取證也。
[0377a26] 肇曰。善自 調者處有不染有。在空不染空。此無受之 至也。以心無受故無所不受。無所不受 故能永與群生同受諸受。諸受者謂苦受樂
受不苦不樂受也。佛法未具眾生未度不獨 滅三受而取證也。生曰。據患受之情欲 求無滅之者。必取其足能除患之處以為 妙極。不復希盡理也。是則證明無義。中道
而止矣。
[0377b06] 設身有苦念惡趣眾生起大悲心。
[0377b06] 什曰。我 功德智慧之身尚苦痛如是。況惡趣眾生受 苦無量耶。即起悲心志拔苦也。生曰。向 有入受為化之情。是大悲心也。大悲為何。
設身有苦以念惡趣眾生而拔濟之。前雖 觀病空正可使情不惑苦。未得便實無 之。若久觀理明後生則無矣。是以言設身 有苦也。以念惡趣眾生者。言我在人中有
福。又資智慧之明猶尚有苦如是。況三惡 道中無福慧者。但念惡趣者。夫在生死 皆不免之。故以為發大悲之緣矣。
[0377b17] 我既調伏亦當調伏一切眾生。
[0377b17] 肇曰。要與 群生同其苦樂也。生曰。自非調伏則不 免三惡道矣。
[0377b20] 但除其病而不除法。
[0377b20] 什曰。謂妄見者所見 常樂淨等法也。所以言無者。不以有樂 淨法而以無除之。直為除妄想病耳。無 法可除故能處之不除其法也。生曰。調伏
除其所惑之有。不除法有也。
[0377b25] 為斷病本而教導之。
[0377b25] 肇曰。諸法緣生聚散 非己。會而有形。散而無像。法自然耳。於我 何。患之生者由我妄想於法自為患耳。法
豈使我生妄想乎。然則妄想為病本。法非 我患也。故教導之興但除病本不除法也。 生曰。病本斷然後病除也。
[0377c02] 何謂病本謂有攀緣。
[0377c02] 生曰。所取之相為攀 緣也。有者彼有之矣。
[0377c04] 從有攀緣則為病本。
[0377c04] 什曰。上說菩薩自尋 病本以理處心。故能處疾不亂。今明為 斷眾生病故推其病原。然後應其所宜 耳。機神微動則心有所屬。心有所屬名為
攀緣。攀緣取相是妄動之始病之根也。肇曰。 攀緣謂妄想微動攀緣諸法也。妄想既緣則 美惡已分。美惡既分則憎愛並熾。所以眾結
煩於內萬疾生於外。自慈以往巧歷不能 記。本其所由微想而已。故曰攀緣為本。生 曰。向言有之。今言始有也矣。
[0377c14] 何所攀緣謂之三界。
[0377c14] 肇曰。明攀緣之境也。 三界外法無漏無為。其法無相。非是妄想所 能攀緣。所能攀緣者三界而已耳。生曰。三 界之法耳。非實理也。
[0377c18] 云何斷攀緣。
[0377c18] 肇曰。既知其根。何由而斷。
[0377c19] 以無所得。
[0377c19] 生曰。以無所得理斷之也。
[0377c20] 若無所得則無攀緣。
[0377c20] 肇曰。所以攀緣。意存 有取。所以有取。意存有得。若能知法虛誑 無取無得者。則攀緣自息矣。
[0377c23] 何謂無所得謂離二見。
[0377c23] 生曰。二見無所得 也。
[0377c25] 何謂二見謂內見外見是無所得。
[0377c25] 肇曰。內 有妄想外有諸法。此二虛假終已無得。生 曰。二見本以得內外法為懷。智慧觀之理 無內外。然後二見不復得內外也。
[0377c29] 文殊師利是為有疾菩薩調伏其心為斷老病 死苦是菩薩菩提。
[0378a01] 生曰。菩提以實濟為 道。菩薩若能如是。雖未得之便是有矣。
[0378a03] 若不如是 己 所修治為無慧利。
[0378a03] 肇曰。若 能善調其心不懷異想。而永處生死斷彼 苦者。是菩薩菩提之道。若不能爾。其所修 行內未足為有慧外未足為有利也。生
曰。無慧利於物也。
[0378a08] 譬如勝怨乃可為勇。
[0378a08] 生曰。己及所親皆無 復怨也。
[0378a10] 如是兼除老病死者菩薩之謂也。
[0378a10] 生曰。菩 薩念眾生如親無異。若不除其老病死怨。 便是己怨亦不除矣。
[0378a13] 彼有疾菩薩應復作是念如我此病非真非 有眾生病亦非真非有。
[0378a14] 什曰。解病非真故 能處之不亂也。言若以病為真有。則病不 可除。眾生無邊病亦無盡。無盡之病其性實
有云何可度。即時迷亂心生退轉。若病非 真易可除耳。悲心即生弘誓兼濟也。生曰。 又以此念起大悲心也。如我此病非真非 有者。言己已達也。眾生病亦非真非有
者。云彼不悟也。是欲教之令知此法也。 然其起大悲之懷。已自備於前文。故今但明 念而已矣。
[0378a24] 作是觀時於諸眾生若起愛見大悲即應捨離。
[0378a25] 什曰。謂未能深入實相。見有眾生心 生愛著。因此生悲名為愛見大悲。愛見大 悲虛妄不淨。有能令人起疲厭想故應捨
離也。肇曰。若自調者應先觀己病及眾生 病因緣所成虛假無實。宜以此心而起悲 也。若此觀未純見眾生愛之而起悲者名 愛見悲也。此悲雖善而雜以愛見有心之
境。未免于累故應捨之。生曰。作上二觀 起大悲之時。若於觀中有愛念心。又見眾 生而欲拔濟之者。為愛見大悲也。
[0378b06] 所以者何菩薩斷除客塵煩惱。
[0378b06] 什曰。心本 清淨無有塵垢。塵垢事會而生。於心為客 塵也。
[0378b09] 而起大悲。
[0378b09] 肇曰。心遇外緣煩惱橫起故名 客塵。菩薩之法要除客塵而起大悲。若愛 見未斷則煩惱彌滋。故應捨之。生曰。愛見
是惑想所起為客塵也。除之乃可以起大 悲者矣。
[0378b14] 愛見悲者則於生死有疲厭心。
[0378b14] 什曰。若因 愛生見悲者有疲厭也。
[0378b16] 若能離此無有疲厭。
[0378b16] 生曰。若以愛拔之 增必捨焉。既見而無除。能盡化哉。
[0378b18] 在在所生不為愛見之所覆。
[0378b18] 什曰。若能除 愛見。即棄捨結業受法化生。自在無礙也。 肇曰。夫有所見必有所滯。有所愛必有所
憎。此有極之道。安能致無極之用。若能離 此。則法身化生無在不在。生死無窮不覺 為遠。何有愛見之覆疲厭之勞乎。生曰。在
在生者無疲厭故也。豈為愛見所覆然耶。
[0378b25] 所生無縛能為眾生說法解縛。
[0378b25] 肇曰。愛見 既除法身既立則所生無縛。亦能解彼縛 也。生曰。大悲既不為愛見所覆而生者。不 復於生縛也矣。
[0378b29] 如佛所說若自有縛能解彼縛無有是處若自 無縛能解彼縛斯有是處是故菩薩不應起縛 何謂縛何謂解。
[0378c02] 肇曰。將因縛解釋內調之 義也。
[0378c04] 貪著禪味是菩薩縛。
[0378c04] 什曰。貪著禪味有二 障。障涅槃及菩薩道也。肇曰。三界受生二 乘取證皆由著禪味。所以為縛。生曰。貪報
行禪則有味於行矣。既於行有味報必惑 焉。夫惑報者縛在生矣。
[0378c09] 以方便生是菩薩解。
[0378c09] 肇曰。自既離生方便 為物而受生者則彼我無縛。所以為解也。 生曰。欲濟群生而生者為方便生也。以 本不為己故報無惑焉。
[0378c13] 又無方便慧縛有方便慧解無慧方便縛有慧 方便解。
[0378c14] 肇曰。巧積眾德謂之方便。直達 法相謂之慧。二行俱備然後為解耳。若無 方便而有慧未免於縛。若無慧而有方便
亦未免於縛。生曰。復廣縛解義也。方便凡 有二種。一造行有功終致妙果。二以之為 化使必成遂。慧亦二種。一為觀理伏心。二
為於觀結盡。觀理伏心者三乘所同偏執 則縛在小也。若以為化方便用之則不縛 矣。行功致果者。有結便受三界之報則縛 在生也。若得結盡之慧則解矣。
[0378c24] 何謂無方便慧縛謂菩薩以愛見心莊嚴佛土 成就眾生於空無相無作法中而自調伏是名 無方便慧縛。
[0378c26] 什曰。觀空不取。涉有不著。 是名巧方便也。今明六生已還未能無礙。 當其觀空則無所取著。及其出觀淨國
化人則生見取相心愛著。拙於涉動妙 於靜觀。觀空慧不取相。雖是方便而從 慧受名。此中但取涉有不著為方便。故 言無方便而有慧也。七住以上其心常定
動靜不異故言有方便慧也。肇曰。六住以 下心未純一。在有則捨空。在空則捨有。未 能以平等真心有無俱涉。所以嚴土化人 則雜以愛見。此非巧便修德之謂故無方
便。而以三空自調故有慧也。
[0379a09] 何謂有方便慧解謂不以愛見心莊嚴佛土成 就眾生於空無相無作法中以自調伏而不疲 厭。
[0379a11] 生曰。觀理伏心必惡生死。以為化方 便造之而得耳。
[0379a13] 是名有方便慧解。
[0379a13] 肇曰。七住以上二行俱 備。遊歷生死而不疲厭。所以為解。
[0379a15] 何謂無慧方便縛謂菩薩住貪欲瞋恚邪見等 諸煩惱而植眾德本是名無慧方便縛。
[0379a16] 什 曰。七住以還又優劣不同也。此明新學不 修正觀不制煩惱。故言無慧也。而能修 德迴向仰求大果。故言有方便也。若能
修四念處除四顛倒。是名離煩惱慧也。又 善能迴向心不退轉。是能求方便也。六住以 還雖通在縛境。若能具此二法則是縛中 之解也。上說無相慧及涉有不著方便。是
二門出世間法也。此說有相慧及能求方便。 是二門世間法也。肇曰。不修空慧以除煩 惱。是為慧也。而勸積眾德有方便也。
[0379a27] 何謂有慧方便解謂離諸貪欲瞋恚邪見等諸 煩惱而殖眾德本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[0379a29] 生曰。雖以無結免縛於生。容可資以 成小。故須言迴向也。
[0379b02] 是名有慧方便解。
[0379b02] 肇曰。上有方便慧解。今 有慧方便解。致解雖同而行有前後。始行 者自有先以方便積德然後修空慧者。亦
有先修空慧而後積德者。各隨所宜其解 不殊也。離煩惱即三空自調之所能。積德 向菩提即嚴土化人之流也。前後異說互 盡其美矣。
[0379b09] 文殊師利彼有疾菩薩應如是觀諸法。
[0379b09] 肇 曰。非真以下無縛之觀也。
[0379b11] 又復觀身無常苦空無我是名為慧。
[0379b11] 什曰。 上四句雜說世間出世間慧方便。今此四句 偏明出世間慧方便。亦云。上統慧方便。此 旨明處疾中用慧方便故能不滅身取證
也。若以身為有病至則惱。若知身非實則 處疾不亂。出世間慧亦有深淺。無常則空 言初相。故先說無常。無常是出世間淺慧 也。
[0379b19] 雖身有疾常在生死饒益一切而不厭倦是名 方便。
[0379b20] 什曰。生死可厭而能不厭。善處嶮 難故名方便也。肇曰。大乘四非常觀即平 等真觀故名為慧。以平等心而處世不倦
故名方便。慰諭之說即其事也。
[0379b24] 又復觀身身不離病病不離身。
[0379b24] 什曰。離身 則無病故不相離。又云。身病一相故不相 離也。
[0379b27] 是病是身非新非故。
[0379b27] 什曰。此明身病實相 無有新故。說出世間深慧也。
[0379b29] 是名為慧設身有疾而不永滅。
[0379b29] 生曰。雖云 方便有慧。而方便中不復更有慧也。以方 便造慧者。慧中又有方便也。是以明之 而因廣義焉。
[0379c04] 是名方便。
[0379c04] 什曰。不取可滅之相故能不 滅。是方便力也。涉有應取相而不取相。 不取相則理與有絕。而能涉有巧於難事。
故名方便也。肇曰。新故之名出於先後。然 離身無病。離病無身。眾緣所成。誰後誰 先。既無先後則無新故。新故既無即入實 相。故名慧也。既有此慧而與彼同疾不
取涅槃。謂之方便。自調初說即其事也。慰 諭自調略為權智。權智此經之關要。故會言 有之矣。
[0379c14] 文殊師利有疾菩薩應如是調伏其心。
[0379c14] 生 曰。觀察得失亦調伏矣。
[0379c16] 不住其中。
[0379c16] 生曰。若欲除不調伏。必以調 伏為懷。
[0379c18] 亦復不住不調伏心。
[0379c18] 肇曰。大乘之行無言 無相。而調伏之言以形前文。今將明言外 之旨。故二俱不住。二俱不住即寄言之本
意寄言之本意。即調伏之至也。生曰。不以 調伏為懷耳。非不調伏也。
[0379c23] 所以者何若住不調伏心是愚人法若住調伏 心是聲聞法是故菩薩不當住於調伏不調伏 心離此二法是菩薩行。
[0379c25] 肇曰。不調之稱出 自愚人。調伏之名出自聲聞。大乘行者本 無名相。欲言不調則同愚人。欲言調伏 則同聲聞。二者俱離乃應菩薩處中之行。
[0379c29] 在於生死不為污行住於涅槃不永滅度是菩 薩行。
[0380a01] 肇曰。欲言在生死。生死不能污。欲 言住涅槃。而復不滅度。是以處中道而行 者非在生死非住涅槃。
[0380a04] 非凡夫行。
[0380a04] 什曰。凡夫行者有三種。善不善 無動行。無動行色無色界行也。上二界壽命 劫數長久。外道以為有常。不動義也。佛亦 因世所名而名之也。
[0380a08] 非賢聖行。
[0380a08] 什曰。謂行三脫而不證也。
[0380a09] 是菩薩行非垢行非淨行是菩薩行。
[0380a09] 肇曰。 不可得而名者也。
[0380a11] 雖過魔行而現降伏眾魔是菩薩行。
[0380a11] 肇曰。 不可得而有。不可得而無者。其唯大乘行 乎。何則欲言其有無相無名。欲言其無 萬德斯行。萬德斯行故雖無而有。無相無名
故。雖有而無。然則言有不乖無。言無不 乖有。是以此章或說有行或說無行。有無 雖殊其致不異也。魔行四魔行也。久已超度 而現降魔者示有所過耳。
[0380a19] 雖求一切智無非時求是菩薩行。
[0380a19] 什曰。功 行未足而求至足之果名非時求也。肇 曰。一切智未成而中道求證名非時求也。
[0380a22] 雖觀諸法不生而不入正位是菩薩行。
[0380a22] 什 曰。觀無生是取證法。不入正位明不證 也。肇曰。正位取證之位也。三乘同觀無生。 慧力弱者不能自出。慧力強者超而不證也。
[0380a26] 雖觀十二緣起而入諸邪見是菩薩行。
[0380a26] 肇 曰。觀緣起斷邪見之道也。而能反同邪見 者。豈二乘之所能乎。
[0380a29] 雖攝一切眾生而不愛著是菩薩行。
[0380a29] 什曰。 四攝法也。四攝是愛念眾生法。今明愛而 不著也。肇曰。四攝攝彼慈惠之極。視彼猶 己而能無著也。
[0380b04] 雖樂遠離而不依身心盡是菩薩行。
[0380b04] 什曰。 心識滅盡名為遠離。遠離即空義也。不依者 明於空不取相也。肇曰。小離離憒鬧。大 離身心盡。菩薩雖樂大離而不依恃也。
[0380b08] 雖行三界。
[0380b08] 什曰。現生三界。
[0380b09] 而不壞法性是菩薩行。
[0380b09] 什曰。處而不惑也。 肇曰。三界即法性。處之何所壞焉。
[0380b11] 雖行於空而殖眾德本是菩薩行。
[0380b11] 肇曰。行 空欲以除有。而方殖有德也。
[0380b13] 雖行無相而度眾生是菩薩行。
[0380b13] 肇曰。行無 相欲除取眾生相。而方度眾生也。
[0380b15] 雖行無作而現受身是菩薩行。
[0380b15] 肇曰。行無 作欲不造生死。而方現受身也。
[0380b17] 雖行無起而起一切善行是菩薩行。
[0380b17] 肇曰。 行無起欲滅諸起心。而方起諸善行。
[0380b19] 雖行六波羅蜜而遍知眾生心心數法是菩薩 行。
[0380b20] 什曰。六度是自行法。自行既足然後化 人。化人乃知眾生心。今雖自行而已能知 彼。復次第六度觀法無相。不以無相為礙。
亦能知眾生心也。肇曰。六度無相行也。無相 則無知而方遍知眾生心行也。
[0380b25] 雖行六通而不盡漏是菩薩行。
[0380b25] 肇曰。雖具 六通而不為漏盡之行也。何者菩薩觀漏 即是無漏。故能永處生死與之同漏。豈以 漏盡而自異於漏乎。
[0380b29] 雖行四無量心而不貪著生於梵世是菩薩 行。
[0380c01] 什曰。四無量行則應生四禪地。今偏言 梵者。以眾生宗事梵天舉其宗也。亦四禪 地通名梵耳。
[0380c04] 雖行禪定解脫三昧。
[0380c04] 什曰。禪四禪也。定四 空也。解脫八解脫也。三昧空無相無作也。
[0380c06] 而不隨禪生是菩薩行。
[0380c06] 肇曰。取其因而不 取其果。可謂自在行乎。
[0380c08] 雖行四念處而不永離身受心法是菩薩行。
[0380c09] 什曰。雖觀此四法。而不永滅而取證也。肇 曰。小乘觀身受心法離而取證。菩薩雖觀 此四不永離而取證也。
[0380c12] 雖行四正勤而不捨身心精進是菩薩行。
[0380c12] 什 曰。精進即四正勤也。不取故言離也。肇曰。 小乘法行四正勤功就則捨入無為。菩薩雖 同其行而不同其捨也。
[0380c16] 雖行四如意足而得自在神通是菩薩行。
[0380c16] 什 曰。雖現學神足實已神通自在也。肇曰。雖 同小乘行如意足。而久得大乘自在神通。 如意足神通之因也。
[0380c20] 雖行五根而分別眾生諸根利鈍是菩薩行。
[0380c21] 肇曰。小乘唯自修 己 根不善人根。菩薩雖 同其自修而善知人根。令彼我俱順也。
[0380c23] 雖行五力而樂求佛十力是菩薩行雖行七覺 分而分別佛之智慧是菩薩行雖行八正道而 樂行無量佛道是菩薩行。
[0380c25] 什曰。盡明現行 淺法而內已實入深法也。肇曰。雖同聲聞 根力覺道。其所志求常在佛行也。
[0380c28] 雖行止觀。
[0380c28] 什曰。初係心在緣名為止。止 相應名為觀也。
[0381a01] 助道之法而不畢竟墮於寂滅是菩薩行。
[0381a01] 肇 曰。係心於緣謂之止。分別深達謂之觀。止 觀助涅槃之要法。菩薩因之而行。不順之 以墮涅槃也。
[0381a05] 雖行諸法不生不滅而以相好莊嚴其身是菩 薩行。
[0381a06] 肇曰。修無生滅無相行者本為滅 相。而方以相好嚴身也。
[0381a08] 雖現聲聞辟支佛威儀而不捨佛法是菩薩 行。
[0381a09] 肇曰。雖現行小乘威儀。而不捨大乘 之法。
[0381a11] 雖隨諸法究竟淨相而隨所應為現其身是菩 薩行。
[0381a12] 肇曰。究竟淨相理無形貌。而隨彼所 應現若干象也。
[0381a14] 雖觀諸佛國土永寂如空而現種種清淨佛土 是菩薩行。
[0381a15] 肇曰。空本無現而為彼現。
[0381a16] 雖得佛道轉于法輪入於涅槃而不捨於菩薩 之道是菩薩行。
[0381a17] 肇曰。雖現成佛轉法輪 入涅槃。而不永寂還入生死修菩薩法。 如上所列。豈二乘之所能乎。獨菩薩行耳。
[0381a20] 說是語時文殊師利所將大眾其中八千天子 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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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維摩詰經卷第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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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經文資訊】大正藏第 38 冊 No. 1775 注維摩詰經
【版本記錄】CBETA 電子佛典 2016.06，完成日期：2016/06/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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