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hāprajñāpāramitāśāstra (Da Zhi Du Lun) 大智度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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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智度初品中放光釋論第 十四之餘 (卷第八)龍樹菩薩造
後秦龜茲國三藏法師鳩摩羅什 奉 詔譯
[0114c11] ◎【經】
[0114c11] 爾時，世尊以常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 界，亦至東方如恒河沙等諸佛世界，乃至十 方亦復如是。若有眾生遇斯光者，必得阿耨
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[0114c14] 【論】
[0114c14] 問曰：
[0114c14] 上已舉身微笑 及放毛孔光明，今何以復放常光而照十 方？
[0114c16] 答曰：
[0114c16] 有人見異光明，謂非佛光。
[0114c16] 見佛 常光轉大，心則歡喜，此實佛光，便畢至阿 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[0114c18] 問曰：
[0114c18] 云何為「常光」？
[0114c18] 答 曰：
[0114c19] 佛身四邊各一丈光明，菩薩生便有此，是 三十二相之一，名為丈光相。
[0114c20] 問曰：
[0114c20] 佛何以 故光常一丈而不多？
[0114c21] 答曰：
[0114c21] 一切諸佛常光無 量，常照十方世界。
[0114c22] 釋迦牟尼佛神通身光無 量，或一丈、百丈、千萬億，乃至滿三千大千 世界；乃至十方，如諸佛常法。
[0114c24] 但於五濁世 為眾生少德、少智故，受一丈光明；若受多 光，今眾生薄福鈍根，目不堪其明。如人見 天身眼則失明，以光盛眼微故。
[0114c27] 若眾生利 根福重，佛則為之現無量光明。
[0114c28] 復次，有人 見佛常光歡喜得度。譬如國王以常食之 餘賜諸群下，得者大喜；佛亦如是，有人 見佛種種餘光心不歡喜，見佛常光，必
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[0115a04] 【經】
[0115a04] 爾時，世尊出廣長舌相，遍覆三千大千世 界，熙怡而笑。從其舌根出無量千萬億光， 是一一光化成千葉金色寶華。是諸華上，皆
有化佛結加趺坐，說六波羅蜜；眾生聞者，必 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復至十方如恒河 沙等諸佛世界，皆亦如是。
[0115a09] 【論】
[0115a09] 問曰：
[0115a09] 如佛世 尊大德尊重，何以故出廣長舌，似如輕 相？
[0115a11] 答曰：
[0115a11] 上三種放光，照十方眾生令得 度脫。今欲口說摩訶般若波羅蜜；摩訶般若 波羅蜜甚深，難解、難知、難可信受，是故出
廣長舌為證。舌相如是，語必真實。
[0115a14] 如昔一 時佛於舍婆提國受歲竟，阿難從佛遊行 諸國，欲到婆羅門城。
[0115a16] 婆羅門城王知佛神 德，能化眾人感動群心，今來到此，誰復樂 我？便作制限：「若有與佛食、聽佛語者，輸 五百金錢。」
[0115a19] 作制限後，佛到其國，將阿難持 鉢入城乞食。城中眾人皆閉門不應，佛空 鉢而出。
[0115a21] 是時，一家有一老使人，持破瓦器， 盛臭 潘 淀，出門棄之，見佛世尊空鉢而 來。老使人見佛相好：金色、白毛、肉髻、丈光，
鉢空無食；見已思惟：「如此神人應食天廚， 今自降身持鉢行乞，必是大慈愍一切故。」 信心清淨，欲好供養，無由如願；慚愧白佛：
「思欲設供，更不能得，今此弊食，佛須者可 取！」
[0115a28] 佛知其心信敬清淨，伸手以鉢受其施 食；佛時即笑，出五色光，普照天地，還從眉 間相入。
[0115b01] 阿難合掌長跪白佛：「唯然！世尊！今 笑因緣，願聞其意！」
[0115b03] 佛告阿難：「汝見老女人信心施佛食不？」
[0115b03] 阿 難言：「見。」
[0115b04] 佛言：「是老女人施佛食故，十五劫 中天上人間受福快樂，不墮惡道；後得男 子身，出家學道，成辟支佛，入無餘涅槃。」
[0115b06] 爾 時佛邊有一婆羅門立，說偈言：
「汝是日種剎利姓， 淨飯國王之太子，
而以食故大妄語， 如此臭食報何重？」
[0115b10] 是時，佛出廣長舌，覆面上至髮際，語婆羅 門言：「汝見經書，頗有如此舌人而作妄 語不？」
[0115b12] 婆羅門言：「若人舌能覆鼻，言無虛妄， 何況乃至髮際？我心信佛必不妄語，不解 小施報多如是！」
[0115b14] 佛告婆羅門：「汝頗曾見世 所希有難見事不？」
[0115b15] 婆羅門言：「見！我曾共婆 羅門道中行，見一尼拘盧陀樹，蔭覆賈客五 百乘車，蔭猶不盡，是謂希有難見事也！」
[0115b17] 佛 言：「此樹種子，其形大小？」
[0115b18] 答言：「大如芥子三分 之一。」
[0115b19] 佛言：「誰當信汝言者？樹大乃爾，而種 子甚小！」
[0115b20] 婆羅門言：「實爾！世尊！我眼見之，非 虛妄也。」
[0115b21] 佛言：「我亦如是，見老女人淨信心 施佛，得大果報，亦如此樹，因少報多；又是 如來福田良美之所致也。」
[0115b23] 婆羅門心開意解， 五體投地悔過向佛：「我心無狀，愚不信佛。」
[0115b25] 佛為種種說法，得初道果；即時舉手大發 聲言：「一切眾人！甘露門開，如何不出！」
[0115b26] 城中一 切諸婆羅門，皆送五百金錢與王，迎佛供 養，皆言：「得甘露味，誰當惜此五百金錢！」眾 人皆去，制限法破。
[0115b29] 是婆羅門王亦共臣民 歸命佛法，城人一切皆得淨信。
[0115c01] 如是佛出 廣長舌相，為不信者故。
[0115c02] 問曰：
[0115c02] 如為婆羅門 出舌相覆面，今舌相光明，何以乃至三千 大千世界？
[0115c04] 答曰：
[0115c04] 覆面髮際，為小信故；今為 般若波羅蜜大事興故，廣長舌相覆三千大 千世界。
[0115c06] 問曰：
[0115c06] 是一城中人，盡得見此覆面 舌相，猶尚為難；何況今說摩訶般若波羅 蜜，一切大會，此及他方無量眾集而得盡見？
[0115c09] 又以人目所覩不過數里，今言遍三千 大千世界，無乃大而難信！
[0115c10] 答曰：
[0115c10] 佛以方便 借其神力，能令一切皆見舌相覆此三千 大千世界。若不加神力，雖復十住亦不知 佛心；若加神力，乃至畜生能知佛心。
[0115c13] 如《般 若波羅蜜》後品中說：「一切眾人皆見阿閦佛 會，與眼作對。」
[0115c15] 亦如佛說阿彌陀佛世界種 種嚴淨。阿難言：「唯願欲見。」佛時即令一切 眾會皆見無量壽佛世界嚴淨。
[0115c17] 見佛舌相，亦 復如是。
[0115c18] 佛以廣長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 界已，然後便笑。笑因緣，如上說。
[0115c19] 問曰：
[0115c19] 前已 出舌相光明，今何以故舌根復放光明？
[0115c20] 答 曰：
[0115c21] 欲令一切得重信故。
[0115c21] 又以舌相色如珊 瑚，金光明淨共相發起，故復放光。
[0115c22] 復次，是 諸光明變成千葉金色寶華。從舌相出此 千葉金色寶華，光明徹照，如日初出。
[0115c24] 問曰：
[0115c24] 何 以故光明中變化作此寶華？
[0115c25] 答曰：
[0115c25] 佛欲坐 故。
[0115c26] 問曰：
[0115c26] 諸床可坐，何必蓮華？
[0115c26] 答曰：
[0115c26] 床為世 界白衣坐法。
[0115c27] 又以蓮華軟淨，欲現神力，能 坐其上令花不壞故；又以莊嚴妙法座 故；又以諸華皆小，無如此華香淨大者。人
中蓮華，大不過尺；漫陀耆尼池及阿那婆 達多池中蓮華，大如車蓋；天上寶蓮華復大 於此，是則可容結加趺坐。佛所坐華，復 勝於此百千萬倍。
[0116a04] 又如此華華臺，嚴淨香 妙可坐。
[0116a05] 復次，劫盡燒時，一切皆空；眾生福德 因緣力故，十方風至，相對相觸，能持大水；水 上有一千頭人，二千手足，名為韋紐；是人臍
中出千葉金色妙寶蓮花，其光大明，如萬日 俱照；華中有人結加趺坐，此人復有無量 光明，名曰梵天王；此梵天王心生八子，八 子生天地人民。
[0116a11] 是梵天王於諸婬瞋已盡無 餘，以是故言：「若有人修禪淨行，斷除婬 欲，名為行梵道。」
[0116a13] 佛轉法輪，或名法輪，或 名梵輪。是梵天王坐蓮華上，是故諸佛隨 世俗故，於寶華上結加趺坐，說六波羅
蜜。聞此法者，畢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[0116a17] 問曰：
[0116a17] 釋迦文尼佛化作無量千萬億諸佛，云 何一時能說法耶？如《阿毘曇》說：「一時無二 心。」若化佛語時，化主應默；化主語時，化亦應
默。云何一時皆說六波羅蜜？
[0116a20] 答曰：
[0116a20] 如此說 者，外道及聲聞變化法耳。
[0116a21] 如佛變化，無量三 昧力不可思議，是故佛自語時，無量千萬億 化佛亦一時皆語。
[0116a23] 又諸外道及聲聞，化不能 作化；如佛世尊，化復作化。
[0116a24] 諸外道及聲聞， 滅後不能留化；如佛世尊自身滅度後， 復能留化如佛無異。
[0116a26] 復次，《阿毘曇》中，一時無 二心；今佛亦如是，當化語時，亦不有心；佛 心念化，欲令化語即便皆語。
[0116a28] 問曰：
[0116a28] 佛今欲 說般若波羅蜜，何以令化佛說六波羅蜜？
[0116b01] 答曰：
[0116b01] 是六波羅蜜及般若波羅蜜，一法無異。
[0116b02] 是五波羅蜜不得般若波羅蜜，不名波羅 蜜。如檀波羅蜜，不得般若波羅蜜，沒在世 界有盡法中，或得阿羅漢、辟支佛道般涅槃；
若得般若波羅蜜共合，是名波羅蜜，能至 佛道。以是故般若波羅蜜與六波羅蜜，一 法無異。
[0116b07] 般若波羅蜜有二種：一者莊嚴，二 者未莊嚴。如人著好瓔珞莊嚴其身，有人 不著，名未莊嚴。亦如國王將諸官從，是
名王來；若無官從，是名獨身。
[0116b10] 如是東方 如恒河沙等世界，乃至十方亦爾。
[0116b11] 問曰：
[0116b11] 若 佛有如是大神力，無數千萬億化佛，乃至十 方說六波羅蜜度脫一切，應盡得度，不應 有殘！
[0116b14] 答曰：
[0116b14] 有三障：三惡道中眾生不能解 知；人中、天上，若大小，若大老，若大病；及上無 色、無想天——皆不能聞、不能知。
[0116b17] 問曰：
[0116b17] 諸能聞、能知者，何以不皆得道？
[0116b17] 答曰：
[0116b18] 是亦不應盡得道。何以故？結使、業障故。有 人於結使重，常為結使覆心，以是故不盡 得道。
[0116b20] 問曰：
[0116b20] 當令十方諸佛，亦應遣化說六 波羅蜜，我等亦無三障，何以不聞？
[0116b21] 答曰：
[0116b21] 當 今眾生，生在惡世，則入三障中！
[0116b22] 生在佛後， 不善業報，或有世界惡罪業障，或有厚重結 使障。墮在佛後，人多為厚重結使所障：或
婬欲薄而瞋恚厚，瞋恚薄而婬欲厚，婬欲薄 而愚癡厚，愚癡薄而瞋恚厚，如是等展轉互 有厚薄。
[0116b27] 是結使障故，不聞、不知化佛說法， 不見諸佛光明，何況得道！
[0116b28] 譬如日出，盲人 不見，便謂世間無有日月，日有何咎！
[0116b29] 又 如雷電震地，聾人不聞，聲有何過！
[0116c01] 今十方 諸佛常說經法，常遣化佛至十方世界說 六波羅蜜，罪業、盲聾故，不聞法聲；以是故 不盡聞見。雖復聖人有大慈心，不能令皆
聞、皆見。若罪欲滅、福將生者，是時乃得見 佛聞法。
◎
[0116c07] 【經】
[0116c07] 爾時，世尊故在師子座，入師子遊戲三昧， 以神通力感動三千大千世界，六種震動。
[0116c09] 【論】
[0116c09] 問曰：
[0116c09] 此三昧何以名「師子遊戲」？
[0116c09] 答曰：
[0116c09] 譬 如師子搏鹿，自在戲樂；佛亦如是，入此三 昧，能種種迴轉此地，令六反震動。
[0116c11] 復次，師 子遊戲，譬如師子戲日，諸獸安隱；佛亦如是， 入是三昧時，震動三千大千世界，能令三 惡眾生一時得息，皆得安隱。
[0116c15] 復次，佛名人師子，師子遊戲三昧，是佛戲三 昧也。入此三昧時，令此大地六種震動，一 切地獄惡道眾生，皆蒙解脫得生天上，是 名為戲。
[0116c18] 問曰：
[0116c18] 佛何以故入此三昧？
[0116c18] 答曰：
[0116c19] 欲動三千大千世界，出三惡道眾生，著 二道中故。
[0116c21] 復次，上三種變化，出自佛身，人或信心不 深；今動大地，欲令眾生知佛神力無量， 能令外物皆動，信淨心喜，皆得離苦。
[0116c23] 問曰：
[0116c24] 有諸阿羅漢及諸天亦能動地，何以獨言是 佛神力？
[0116c25] 答曰：
[0116c25] 諸阿羅漢及諸天不能具足 動，唯佛世尊能令大地六種震動。
[0116c26] 問曰：
[0116c26] 佛 何以故震動三千大千世界？
[0116c27] 答曰：
[0116c27] 欲令眾 生知一切皆空、無常故。有諸人言：「大地及 日月、須彌、大海，是皆有常。」是以世尊六種動 地，示此因緣，令知無常。
[0117a01] 復次，如人欲染衣， 先去塵土；佛亦如是，先令三千世界眾生 見佛神力，敬心柔軟，然後說法，是故六種 動地。
[0117a04] 云何六種動？
[0117a05] 【經】
[0117a05] 東涌西沒，西涌東沒；南涌北沒，北涌南 沒；邊涌中沒，中涌邊沒。
[0117a06] 【論】
[0117a06] 問曰：
[0117a06] 何以故正 有六種動？
[0117a07] 答曰：
[0117a07] 地動有上、中、下。
[0117a07] 下者，二種 動：或東涌西沒，或南湧北沒，或邊中。
[0117a08] 中者， 有四：或東、西、南、北，或東、西、邊、中，或南、北、邊、中。
[0117a10] 上者，六種動。
[0117a10] 有種種因緣令地大動，如佛 告阿難：「八因八緣，令地震動。」如別說。
[0117a11] 復次， 有人言：「四種地動：火動，龍動，金翅鳥動，天王 動。」二十八宿，月月一周繞：
[0117a13] 若月至昴宿、張 宿、氐宿、婁宿、室宿、胃宿，是六種宿中，爾時地 動若崩，是動屬火神；是時無雨，江河枯竭，
年不宜麥，天子凶，大臣受殃。
[0117a16] 若柳宿、尾宿、 箕宿、壁宿、奎宿、危宿，是六種宿中，爾時，地動 若崩，是動屬龍神；是時無雨，江河枯竭，年
不宜麥，天子凶，大臣受殃。
[0117a19] 若參宿、鬼宿、星 宿、軫宿、亢宿、翼宿，是六種宿中，爾時，若地動 若崩，是動屬金翅鳥；是時無雨，江河枯竭，
年不宜麥，天子凶，大臣受殃。
[0117a22] 若心宿、角宿、 房宿、女宿、虛宿、井宿、畢宿、觜宿、斗宿，是九種 宿中，爾時地動若崩，是動屬天帝；是時安
隱豐雨，宜五穀，天子吉，大臣受福，萬民安 隱。
[0117a26] 復次，地動因緣有小有大，有動一閻浮 提，有動四天下、一千、二千、三千大千世界。 小動以小因緣故：若福德人若生若死，一國
地動，是為小動。大動大因緣故：如佛初生 時、初成佛時、將滅度時，三千大千世界皆為 震動，是為大動。
[0117b02] 今佛欲大集眾生故，令 此地六種震動。
[0117b03] 復次，《般若波羅蜜》中授諸菩 薩記，當得作佛；佛為天地大主，是時地神 大喜：「我今得主！」是故地動。譬如國主初立，
臣民喜慶，皆稱萬歲，踊躍歌舞。
[0117b06] 復次，三千大 千世界眾生福德因緣故，有此大地山河樹 木一切眾物，而眾生不知無常！是故佛以福 德智慧大力，動此世界眾生福德，令知微
薄，一切磨滅，皆歸無常。
[0117b11] 【經】
[0117b11] 地皆柔軟，令眾生和悅。
[0117b11] 【論】
[0117b11] 問曰：
[0117b11] 地動， 云何能令眾生心得和悅？
[0117b12] 答曰：
[0117b12] 心隨身故， 身得樂事，心則欣悅。悅者，共住之人及便 身之具，能令心悅。今以是三千大千世界 雜惡眾生其心麁獷，無有善事；是故世尊動
此大地，令皆柔軟，心得利益。
[0117b16] 譬如三十三 天王歡樂園中，諸天入者，心皆柔軟，歡樂 和悅，麁心不生；若阿修羅起兵來時，都無鬪
心。是時，釋提婆那民將諸天眾入麁澁園 中，以此園中樹木華實氣不和悅，麁澁惡 故，諸天人眾鬪心即生。佛亦如是，以此大
地麁澁弊惡故，變令柔軟，使一切眾生心 得喜悅。
[0117b23] 又如呪術藥草熏人鼻時，恚心便 生，即時鬪諍；復有呪術藥草能令人心和 悅歡喜，敬心相向。呪術草藥尚能如此，何
況三千大千世界地皆柔軟？
[0117b27] 【經】
[0117b27] 是三千大千世界中地獄、餓鬼、畜生及八 難處，即時解脫，得生天上，從四天王天處乃 至他化自在天處。
[0117b29] 【論】
[0117b29] 問曰：
[0117b29] 若佛入師子 遊戲三昧，能令地獄、餓鬼、畜生及餘八難皆 得解脫，生四天處乃至他化自在天者，復 何用修福行善，乃得果報？
[0117c03] 答曰：
[0117c03] 此如上說， 福德多者，見光得度；罪垢深者，地動乃悟。
[0117c05] 譬如日出照蓮華池，熟者先開，生者未敷。 佛亦如是，先放光明，福熟智利，先得解 脫；其福未熟，智心不利，是故未得。佛大慈
悲，等度一切，無憎愛也。
[0117c08] 亦如樹果，人動其 樹，熟者先墮；佛亦如是，是三千大千世界如 樹，動之者佛；先度者果熟，未度者果生。
[0117c10] 問 曰：
[0117c11] 何以故善心因緣生欲界天，不生色界 及無色界？
[0117c12] 答曰：
[0117c12] 佛欲度此眾生令得道證。 無色界中以無身故，不可為說法；色界中 則無厭心，難可得道，禪樂多故，慧心則鈍。
[0117c15] 復次，佛以神通感動，令此三千大千世界地 皆柔軟，眾生心信得歡喜故，生欲界天；不 行四禪及四空定故，不得生色、無色界。
[0117c18] 問曰：
[0117c18] 五眾無常、空、無我，云何生天人中？誰 死誰生者？
[0117c19] 答曰：
[0117c19] 是事，〈讚菩薩品〉中已廣說，今 當略答：汝言「五眾無常、空、無我」者，是般若 波羅蜜中，五眾無有常無常、有空無空、有
我無我。若如外道求索實我，是不可得；但 有假名，種種因緣和合而有，有此名字。
[0117c24] 譬如幻人相殺，人見其死；幻術令起，人見 其生；生死名字，有而無實。世界法中實有生 死，實相法中無有生死。
[0117c26] 復次，生死人有生 死，不生死人無生死。何以故？不生死人以 大智慧能破生相。如說偈言：
「佛法相雖空， 亦復不斷滅；
雖生亦非常， 諸行業不失。
諸法如芭蕉， 一切從心生；
若知法無實， 是心亦復空。
若有人念空， 是則非道行；
諸法不生滅， 念有故失相。
有念墮魔網， 無念則得出；
心動故非道， 不動是法印。」
[0118a08] 【經】
[0118a08] 是諸天人自識宿命，皆大歡喜，來詣佛所 頭面禮佛足，却住一面。
[0118a09] 【論】
[0118a09] 問曰：
[0118a09] 諸天生時， 有三事自知：知所從來處，知所修福田 處，知本所作福德。
[0118a11] 是人生時，無此三事，云 何識宿命？
[0118a12] 答曰：
[0118a12] 人道不定，或有識者，有不 識者。
[0118a13] 復次，假佛神力，則識宿命。
[0118a13] 問曰：
[0118a13] 諸天 有報五神通，自識宿命能到佛所；人雖蒙 佛神力得知宿命，所住處遠，云何能至佛 所？
[0118a16] 答曰：
[0118a16] 或有人生報得神通，如轉輪王、聖 人等；或有人假佛神力。
[0118a17] 問曰：
[0118a17] 人生十月，三 年乳餔，十歲後能自出。今蒙佛威神，三惡、 八難皆得解脫，生天、人中，即至佛所。天則 可爾，人法未成，云何得來？
[0118a20] 答曰：
[0118a20] 五道生法 各各不同：
[0118a21] 諸天、地獄皆化生。
[0118a21] 餓鬼二種生：若 胎、若化生。
[0118a22] 人道、畜生四種生：卵生、濕生、化生、 胎生。
[0118a23] 卵生者，如毘舍佉、彌伽羅母三十二子 (毘舍佉母生三十二卵，卵剖生三十二男，皆為力士。彌伽羅，大兒字也，此母人得三道果) ——如
是等名卵生。
[0118a25] 濕生者，如揜羅婆利 (揜烏甘反) 婬 女，頂生轉輪聖王——如是等名濕生。
[0118a26] 化生者， 如佛與四眾遊行，比丘尼眾中，有比丘尼 名阿羅婆，地中化生；及劫初生時，人皆化生—— 如是等名為化生。
[0118a29] 胎生者，如常人生。
[0118a29] 化生 人即時長大，能到佛所。有人報得神通 故，能到佛所。復次，佛借神通力故，能到佛 所。
[0118b04] 【經】
[0118b04] 如是十方如恒河沙等世界，地皆六種震 動；一切地獄、餓鬼、畜生及餘八難處，即得解 脫，得生天上，齊第六天。
[0118b06] 【論】
[0118b06] 問曰：
[0118b06] 三千大 千世界無量無數，眾生甚多，何以復及十方 如恒河沙等世界眾生？
[0118b08] 答曰：
[0118b08] 佛力無量，雖 度三千大千世界眾生，猶以為少，以是故 復及十方。
[0118b10] 問曰：
[0118b10] 若釋迦文尼佛以大神力 廣度十方，復何須餘佛？
[0118b11] 答曰：
[0118b11] 眾生無量，不 一時熟故。又眾生因緣各各不同，如聲聞 法中說：「舍利弗因緣弟子，除舍利弗，諸佛尚 不能度，何況餘人？」
[0118b14] 復次，今但說東方一恒河 沙等，不說若二、三、四乃至千萬億恒河沙等 諸世界。又以世界無邊無量，若有邊有量，眾 生可盡。
[0118b17] 以是故十方無量世界，諸佛應度。
[0118b18] 【經】
[0118b18] 爾時，三千大千世界眾生，盲者得視，聾 者得聽，啞者能言，狂者得正，亂者得定，裸者 得衣，飢渴者得飽滿，病者得愈，形殘者得具 足。
[0118b21] 【論】
[0118b21] 問曰：
[0118b21] 眾生苦患有百千種，若佛神力， 何以不遍令得解脫？
[0118b22] 答曰：
[0118b22] 一切皆救，今但 略說麁者；如種種結使，略說為三毒。
[0118b23] 問曰：
[0118b24] 但言「盲者得視」則足，何以故言「生盲」？
[0118b24] 答曰：
[0118b25] 生盲者，先世重罪故。重罪者，猶尚能令得視， 何況輕者？
[0118b26] 問曰：
[0118b26] 云何先世重罪而令生盲？
[0118b27] 答曰：
[0118b27] 若破眾生眼，若出眾生眼，若破正見 眼，言無罪福，是人死墮地獄，罪畢為人，從 生而盲。
[0118b29] 若復盜佛塔中火珠及諸燈明，若阿 羅漢、辟支佛塔珠及燈明，若餘福田中奪取 光明。
[0118c02] 如是等種種先世業因緣故失明。
[0118c02] 今 世若病、若打故失明，是今世因緣。
[0118c03] 復次，九 十六種眼病，闍那迦藥王所不能治者，唯 佛世尊能令得視。
[0118c05] 復次，先令得視，後令 得智慧眼。
[0118c06] 聾者得聽，亦如是。
[0118c06] 問曰：
[0118c06] 若有生 盲，何以不說生聾？
[0118c07] 答曰：
[0118c07] 多有生盲，生聾者 少，是故不說。
[0118c08] 問曰：
[0118c08] 以何因緣故聾？
[0118c08] 答曰：
[0118c08] 聾 者，是先世因緣：師父教訓，不受不行而反瞋 恚，以是罪故聾。 復 次，截眾生耳，若破眾生
耳，若盜佛塔、僧塔、諸善人福田中揵稚、鈴、貝 及鼓，故得此罪。如是等種種先世業因緣。
[0118c12] 今 世因緣，若病、若打，如是等是今世因緣得聾。
[0118c14] 問曰：
[0118c14] 啞者不能言，作何等罪故啞？
[0118c14] 答曰：
[0118c15] 先世截他舌，或塞其口，或與惡藥令不 得語；或聞師教、父母教勅，斷其語，非其 教；或作惡邪人，不信罪福破正語；地獄
罪出，生世為人，啞不能言。如是種種因緣 故啞。
[0118c19] 問曰：
[0118c19] 「狂者得正」，云何為狂？
[0118c19] 答曰：
[0118c19] 先世 作罪，破他坐禪，破坐禪舍，以諸呪術呪 人令瞋鬪諍婬欲。
[0118c21] 今世諸結使厚重。如婆 羅門失其福田，其婦復死，即時狂發，裸形 而走。
[0118c23] 又如翅舍伽憍曇比丘尼，本白衣時，七 子皆死，大憂愁故，失心發狂。
[0118c24] 有人大瞋不 能自制，成大癡狂。
[0118c25] 有愚癡人惡邪故，以 灰塗身，拔髮裸形，狂癡食糞。
[0118c26] 有人若風病、 若熱病，病重成狂。
[0118c27] 有人惡鬼所著，或有人 癡飲雨水而狂。
[0118c28] 如是失心，如是種種名 為狂。得見佛故，狂即得正。
[0118c29] 問曰：
[0118c29] 「亂者得定」， 狂則是亂，以何事別？
[0119a01] 答曰：
[0119a01] 有人不狂而 心多散亂，志如獼猴，不能專住，是名亂 心。
[0119a03] 復有劇務怱怱，心著眾事，則失心力，不 堪受道。
[0119a04] 問曰：
[0119a04] 亂心有何因緣？
[0119a04] 答曰：
[0119a04] 善心轉 薄，隨逐不善，是名心亂。
[0119a05] 復次，是人不觀無 常，不觀死相，不觀世空；愛著壽命，計念 事務，種種馳散，是故心亂。
[0119a07] 復次，不得佛法 中內樂，外求樂事，隨逐樂因，是故心亂。
[0119a08] 如 是亂人得見佛故，其心得定。
[0119a09] 問曰：
[0119a09] 先言「狂 者得正」，今言「裸者得衣」，除狂，云何更有裸？
[0119a11] 答曰：
[0119a11] 狂有二種：一者、人皆知狂；二者、惡邪 故自裸，人不知狂。
[0119a12] 如說：南天竺國中有法 師，高坐說五戒義，是眾中多有外道來聽。
[0119a14] 是時國王難曰：「若如所說，有人施酒及自 飲酒，得狂愚報，當今世人應狂者多，正者 少；而今狂者更少，不狂者多，何以故爾？」
[0119a16] 是時 諸外道輩言：「善哉！斯難甚深！是禿高坐，必不 能答，以王利智故。」
[0119a18] 是時法師以指指諸外 道，而更說餘事，王時即解。
[0119a19] 諸外道語王言： 「王難甚深，是不知答，恥所不知，而但舉指 更說餘事。」
[0119a21] 王語外道：「高坐法師指答已訖， 將護汝故，不以言說；向者指汝，言汝等是 狂，狂不少也。汝等以灰塗身，裸形無恥，以
人髑髏盛糞而食；拔頭髮，臥刺上，倒懸熏 鼻；冬則入水，夏則火炙。如是種種所行非 道，皆是狂相。復次，汝等法以賣肉賣鹽，即
時失婆羅門法；於天祠中得牛布施，即時 賣之，自言得法；牛則是肉，是誑惑人，豈非 失耶？又言『入吉河水中，罪垢皆除』，是為罪
福無因無緣。賣肉、賣鹽，此有何罪？入吉 河水中言能除罪，若能除罪，亦能除福，誰 有吉者？如此諸事，無因無緣，強為因緣，
是則為狂。如是種種狂相，皆是汝等；法師 將護汝故，指而不說。是名為裸形狂。」
[0119b05] 復次， 有人貧窮無衣，或弊衣藍縷，以佛力故，令 其得衣。
[0119b07] 問曰：
[0119b07] 「飢者得飽，渴者得飲」，云何飢 渴？
[0119b08] 答曰：
[0119b08] 福德薄故，先世無因，今世無緣，是 故飢渴。
[0119b09] 復次，是人先世奪佛、阿羅漢、辟支佛 食，及父母所親食；雖值佛世，猶故飢渴，以 罪重故。
[0119b11] 問曰：
[0119b11] 今有惡世生人得好飲食，值 佛世生而更飢渴；若罪人不應生值佛世， 若福人不應生惡世，何以故爾？
[0119b13] 答曰：
[0119b13] 業報 因緣，各各不同。或有人有見佛因緣，無飲 食因緣；或有飲食因緣，無見佛因緣。
[0119b15] 譬如 黑蛇而抱摩尼珠臥，有阿羅漢人乞食不 得。
[0119b17] 又如迦葉佛時，有兄弟二人出家求道， 一人持戒、誦經、坐禪；一人廣求檀越，修諸福 業。
[0119b19] 至釋迦文佛出世，一人生長者家，一人 作大白象，力能破賊。
[0119b20] 長者子出家學道，得 六神通阿羅漢，而以薄福，乞食難得。
[0119b21] 他日 持鉢入城乞食，遍不能得；到白象廐中， 見王供象種種豐足。語此象言：「我之與汝， 俱有罪過。」象即感結，三日不食。
[0119b24] 守象人怖， 求覓道人，見而問言：「汝作何呪，令王白象 病不能食？」答言：「此象是我先身時弟，共於
迦葉佛時出家學道。我但持戒、誦經、坐禪，不 行布施；弟但廣求檀越作諸布施，不持 戒，不學問。以其不持戒、誦經、坐禪故，今作
此象；大修布施故，飲食備具，種種豐足。我但 行道，不修布施故，今雖得道，乞食不能 得。」
[0119c03] 以是事故，因緣不同，雖值佛世，猶故 飢渴。
[0119c04] 問曰：
[0119c04] 此諸眾生，云何飽滿？
[0119c04] 答曰：
[0119c04] 有人 言：「佛以神力變作食，令得飽滿。」
[0119c05] 復有人 言：「佛光觸身，令不飢渴。譬如如意摩尼珠， 有人心念，則不飢渴，何況值佛！」
[0119c07] 「病者得愈」， 病有二種：
[0119c08] 先世行業報故，得種種病。今世 冷熱風發故，亦得種種病。
[0119c09] 今世病有二種： 一者、內病，五藏不調，結堅宿疹；二者、外病， 奔車逸馬，塠壓墜落，兵刃刀杖，種種諸病。
[0119c12] 問曰：
[0119c12] 以何因緣得病？
[0119c12] 答曰：
[0119c12] 先世好行鞭杖、 拷掠、閉繫，種種惱故，今世得病。
[0119c13] 現世病，不 知將身，飲食不節，臥起無常。以是事故， 得種種諸病。
[0119c15] 如是有四百四病，以佛神力 故，令病者得愈。
[0119c16] 如說：佛在舍婆提國， 有一居士請佛及僧於舍飯食，佛住精舍 迎食有五因緣：一者、欲入定，二者、欲為諸
天說法，三者、欲遊行觀諸比丘房，四者、看 諸病比丘，五者、若未結戒欲為諸比丘結 戒。
[0119c21] 是時佛手持戶排，入諸比丘房，見一 比丘病苦，無人瞻視，臥大小便，不能起居。
[0119c23] 佛問比丘：「汝何所苦？獨無人看！」
[0119c23] 比丘答言： 「大德！我性嬾，他人有病，初不看視；是故我 病，他亦不看！」
[0119c25] 佛言：「善男子！我當看汝。」
[0119c25] 時釋 提婆那民盥水，佛以手摩其身。摩其身 時，一切苦痛即皆除愈，身心安隱。是時，世尊 安徐扶此病比丘起，將出房澡洗著衣，安
徐將入，更與敷褥令坐。
[0119c29] 佛語病比丘：「汝久 來不勤求未得事令得、未到 事 令到、未 識事令識，受諸苦患，如是方當更有大 苦！」
[0120a03] 比丘聞已，心自思念：「佛恩無量，神力無數， 以手摩我苦痛即除，身心快樂！」
[0120a04] 以是故，佛 以神力令病者得愈。
[0120a05] 「形殘者得具足」，云何 名「形殘者」？
[0120a06] 若有人先世破他身，截其頭， 斬其手足，破種種身分；或破壞佛像，毀 佛像鼻，及諸賢聖形像；或破父母形像。以是 罪故，受形多不具足。
[0120a10] 復次，不善法報，受身醜陋。
[0120a10] 若今世被賊，或被 刑戮，種種因緣以致殘毀；或風寒熱病，身生 惡瘡，體分爛壞，是名形殘。
[0120a12] 蒙佛大恩，皆得 具足。
[0120a13] 譬如祇洹中奴，字犍抵 (揵抵秦言續也) ， 是波斯匿王兄子；端正勇健，心性和善。王大 夫人見之心著，即微呼之，欲令從己。犍抵
不從，夫人大怒，向王讒之，反被其罪。王聞， 即節節解之，棄於塚間；命未絕頃，其夜虎、狼、 羅剎來欲食之。是時佛到其邊，光明照之，
身即平復，其心大喜；佛為說法，即得三道； 佛牽其手將至祇洹。是人言：「我身已破、已 棄，佛續我身，今當盡此形壽，以身布施佛
及比丘僧。」明日波斯匿王聞如是事，來至 祇洹，語犍抵言：「向汝悔過！汝實無罪，枉 相刑害，今當與汝分國半治。」犍抵言：「我已
厭矣，王亦無罪。我宿世殃咎，罪報應爾！我 今以身施佛及僧，不復還也。」
[0120a26] 如是若有眾 生形殘不具足者，蒙佛光明即時平復。是 故言：乃至形殘皆得具足，蒙佛光明，即時 平復。
[0120b01] 【經】
[0120b01] 一切眾生皆得等心相視：如父如母、如兄 如弟、如姊如妹，亦如親親及善知識。是時，眾 生等行十善業道，淨修梵行，無諸瑕穢，惔然
快樂，譬如比丘入第三禪；皆得好慧，持戒自 守，不嬈眾生。
[0120b05] 【論】
[0120b05] 問曰：
[0120b05] 是諸眾生未離欲， 無禪定，不得四無量心，云何「得等心」？
[0120b06] 答 曰：
[0120b07] 是等，非禪中等，是於一切眾生中無怨 無恚；以此等故，善心相視。
[0120b08] 復次，等心者，經 中有言：「云何等心？相視如父母，是名等心。」
[0120b10] 問曰：
[0120b10] 視一切眾生便是父母、兄弟、姊妹不？
[0120b10] 答 曰：
[0120b11] 不也！見老者如父母，長者如兄，少者如 弟，姊妹亦爾。等心力故，皆如親親。
[0120b12] 問曰：
[0120b12] 云 何非父母言父母，乃至非親親言親親？不 墮妄語耶？
[0120b14] 答曰：
[0120b14] 一切眾生無量世中，無非 父母、兄弟、姊妹、親親者。
[0120b16] 復次，實法相中，無父母、兄弟；人著吾我，顛 倒計故，名為父母、兄弟。今以善心力故，相 視如父如母，非妄語也。
[0120b18] 復次，如人以義相 親，非父事之為父，非母事之為母，兄弟、兒 子亦復如是。如人有子行惡，黜而棄之；他 姓善行，養以為子。
[0120b21] 如是相視，則為等心。如 說偈：
「視他婦如母， 見他財如火，
一切如親親， 如是名等見。」
[0120b25] 是時，眾生等行十善業道者。
[0120b25] 身業道三種：不 殺、不盜、不邪婬；口業道四種：不妄語、不兩舌、 不惡口、不綺語；意業道三種：不貪、不惱害、不 邪見。
[0120b28] 自不殺生，不教他殺，讚不殺者，見 人不殺代其歡喜；乃至邪見亦有四種。
[0120c01] 問曰：
[0120c01] 後三業道非業，前七業道亦業，云何 言十善業道？
[0120c02] 答曰：
[0120c02] 沒少從多故，通名業 道。
[0120c03] 後三雖非業，能起業；又復為業故生，是 故總名業道。
[0120c04] 「淨修梵行，無諸瑕穢」者。
[0120c04] 問 曰：
[0120c05] 上說行十善業道，此理已足，今何以 復言「淨修梵行」？
[0120c06] 答曰：
[0120c06] 有人行十善業道，不 斷婬；今更讚此行梵天行，斷除婬欲故， 言「淨修梵行」。
[0120c08] 「無諸瑕穢」者，行婬之人，身惡 名臭，以是故讚斷婬人，言「無諸瑕穢」。
[0120c09] 「惔 然快樂」者。
[0120c10] 問曰：
[0120c10] 此何等樂？
[0120c10] 答曰：
[0120c10] 是樂二種： 內樂，涅槃樂。是樂不從五塵生，譬如石泉， 水自中出，不從外來。心樂亦如是，行等心，
修梵行，得十善業道，清淨無穢，是名內樂。
[0120c14] 問曰：
[0120c14] 此樂何界繫？欲界繫、色界繫、無色界繫 耶？
[0120c15] 答曰：
[0120c15] 是樂欲界繫，亦不繫；非色、無色界 繫。
[0120c16] 今言「譬如比丘入第三禪」，若是色界繫，不 應言「譬如」。以是事故知非色界繫。此欲 界心生喜樂，一切滿身；譬如煖蘇漬身，柔
軟和樂。
[0120c19] 不繫者，得般若波羅蜜相，觀諸法不 生不滅，得實智慧，心無所著，無相之樂，是 為不繫。
[0120c21] 問曰：
[0120c21] 佛言涅槃第一樂，何以言「第 三禪樂」？
[0120c22] 答曰：
[0120c22] 有二種樂：有受樂，有受盡 樂。
[0120c23] 受盡樂，一切五眾盡更不生，是無餘涅槃 樂。
[0120c24] 能除憂愁煩惱，心中歡喜，是名樂受；如 是樂受滿足，在第三禪中。
[0120c25] 以是故言「譬如 第三禪樂」。
[0120c26] 問曰：
[0120c26] 初禪、二禪亦有樂受，何以故 但言「第三禪」？
[0120c27] 答曰：
[0120c27] 樂有上、中、下：下者初禪， 中者二禪，上者三禪。
[0120c28] 初禪有二種：樂根、喜 根；五識相應樂根，意識相應喜根。
[0120c29] 二禪中 意識相應喜根。
[0121a01] 三禪意識相應樂根。
[0121a01] 一切三 界中，除三禪，更無意識相應樂根。是五識 不能分別，不知名字相，眼識生如彈指頃， 意識已生。
[0121a04] 以是故，五識相應樂根不能滿 足樂，意識相應樂根能滿足樂。
[0121a05] 以是故，三 禪中諸功德少，樂多故，無背捨、勝處、一切入。
[0121a07] 過是三禪更無樂，以是故言「譬如比丘入 第三禪」。
[0121a08] 一切眾生「皆得好慧，持戒、自守，不 嬈眾生」者。
[0121a09] 問曰：
[0121a09] 何以故次樂後，言「皆得 好慧」？
[0121a10] 答曰：
[0121a10] 人未得樂，能作功德；既得樂已， 心著樂多故，不作功德！是故樂後次第心 得好慧。
[0121a12] 好慧者，持戒、自守，不嬈眾生。
[0121a12] 問曰：
[0121a13] 持戒是名自守，亦名不嬈眾生，何以故復 言「自守、不嬈眾生」耶？
[0121a14] 答曰：
[0121a14] 身口善，是名「持 戒」；撿心就善，是名「自守」，亦名「不嬈眾生」。
[0121a16] 一切諸功德，皆戒身、定身、慧身所攝。
[0121a16] 言「好持 戒」，是戒身攝；「好自守」者，是定身攝；「不嬈 眾生」，禪中慈等諸功德，是慧身攝。
[0121a18] 問曰：
[0121a18] 亦無 有人言「不好持戒」者，今何以言「好持戒」？
[0121a20] 答曰：
[0121a20] 有如婆羅門著世界法者言：「捨家 好持戒，是為斷種人。」
[0121a21] 又以自力得財，廣 作功德，如是有福。出家乞食，自身不給，何 能作諸功德？如是為呵好持戒。
[0121a23] 亦有著 世界治法道人，呵好自守者言：「人當以 法治世，賞善罰惡，法不可犯，不捨尊親， 立法濟世，所益者大，何用獨善其身，自守
無事？世亂而不理，人急而不救！」如是名為 呵好自守。
[0121a28] 亦有人呵好不嬈眾生者言： 「有怨不能報，有賊不能繫，惡人不能治， 有罪無以肅，不能却患救難，默然無益，
何用此為！」如是為呵好不嬈眾生。如 說：
「人而無勇健， 何用生世間，
親難而不救， 如木人在地！」
[0121b06] 如是等種種不善語，名為呵不嬈眾生。
[0121b06] 是 諸天人皆得好慧，持戒、自守，不嬈眾生；行 是善法，身心安隱，無所畏難，無熱無惱，有 好名善譽，人所愛敬，是為向涅槃門。命欲
終時，見福德心喜，無憂無悔。若未得涅 槃，生諸佛世界，若生天上。以是故言：「得 好慧，持戒、自守，不嬈眾生。」
大智度論卷第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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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經文資訊】大正藏第 25 冊 No. 1509 大智度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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